孤城town

本章提炼：国脚先生在线撩汉

十三·鼓浪

有些生活的小细节，一旦被人提醒之后就会变得越来越容易发现。

比如海泉对于美食的爱好。

在住处放下行李后，羽凡还没来得及欣赏那座老式别墅改成的客栈，没来得及去参观什么景点，就被海泉拉进了龙头路小吃街。

海泉嚼着刚买到的虾仔球解释道，“你们这些第一次来的才会想先去玩景点，我都去过好多遍了，当然还是要先吃。”

溜了一遍小街，最后一人捧着一碗鱼丸，从岛的内侧玩起。在郑成功雕像前，羽凡不幸还是被游人认了出来，许多人热情地来要签名与合影。海泉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躲在了一边，偷偷比了个手势，约他在景区出口见面。

羽凡有些小失望，但理解海泉的低调与不希望惹麻烦的谨慎。他只说是私人行程出来玩，有的球迷跟他说，希望他继续加油不要放弃足球。

游人散去后，他又在海边站了片刻。身后高大的雕像与高处远眺大海的景色增给他了一丝豪情。

球迷们在给他新的勇气。

到出口附近时没有看到海泉，羽凡环顾四周，却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后脑勺。海泉正坐在一座面朝大海素雅的亭子里，手里捧着一本又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书。微风吹着他额前松松的刘海。他看书看到认真学习时总是微微张着嘴，羽凡早已总结出来，那是他每每陷入思考时无意识流露出的表情。

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坐下，海泉瞥了他一眼，以为他也要歇一会儿，便继续回到书中。

羽凡欣赏完了远处的海岛又去扭头去观赏对面的城市。

海泉翻过一页书。

他又去观察亭子内顶的花纹和石桌上的字，低头瞄了一眼海泉留给他的发顶，悄悄伸出胳膊架在他身后的栏杆上。

海泉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羽凡斜着眼比量了一下自己胳膊的长度和他的肩宽，啊，他骨架还是蛮小的，只要自己稍稍收拢手臂……他眼珠一转，还是得用那个“屡试不爽”的招数，悄声凑到他耳边，怪叫一声——

海泉惊了个抖擞，羽凡眼疾手快另一只手绕到他身前接住了差点掉落的宝贝书。海泉从被吓中回过神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全然被他拢在怀里，一呼一吸间都是那人强烈的气息，这让他头脑有些发热。

白云被风吹过天空，遮住的阳光重新撒了下来，一瞬间有些刺眼，他如梦方醒，轻轻挣扎开了羽凡的手，把书装进背包里，揉了揉他的头发，“歇够了就走……一会儿博物馆好关门了，赶紧趁着时间继续玩。”

一时间羽凡不知道是应该失望一下没被回应，还是该开心一下被温柔地顺了毛。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华灯初上时分，羽凡提议去小酌一杯，海泉却以“明天还要玩一天”推脱到明晚再喝。他想，不要紧，明晚怎么也得把你拉过去。住处客栈是一个百年别墅，大隐于市，其中繁花点缀，夜晚草丛里是星火点点。回到房间后，海泉先去洗澡。羽凡趁机又溜出去，快步跑回了不远处的商业街。

——下午路过时，羽凡脑中便不断地想着那时瞄到的一只精致的口琴，可碍于海泉在身边他那时没有去买。

所幸他白天注意到的那家工艺品店还没有打烊，他走近仔细去看了看那个小巧圆润的乐器。店主说鼓浪屿上充斥着文艺与小资的作品，这只布鲁斯口琴就他们手工社的得意作品。

羽凡请求能否再为口琴刻上几个字给“重要的人”。店主说今晚他可以加工，但需等到明天才能拿到。羽凡想了想，他总会有时间有借口从海泉身边溜走，他便交了钱，店主写了订单与收据。

回到房间后，海泉已经躺到了窗边的床上，背冲着门口睡下，头发湿漉漉的也不怕感冒。他低声唤了两声，那人没有什么反应，羽凡只好找了条干毛巾，轻轻抬起他的头将毛巾垫到枕头上。

正想着明天能拿到手的口琴，羽凡的手机忽而震了两下。发现是经纪人的短信后他面色有些阴沉。

经纪人问他，是否考虑转会。

当羽凡不得不开始正视一些抉择和问题的时候，他便不知如何去面对海泉。好在对于那只口琴，钱已经交了，他无论如何都会把礼物送出。

第二天清晨，当运动员先生靠着生物钟睁开眼时，海泉还没醒。羽凡轻手轻脚地换上了运动装，借着出去晨跑的机会去找店主拿了加工好的口琴。羽凡将包装好的小礼物藏到口袋里，准备在合适的时候再送出来。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又玩了一天。经纪人的话虽然给羽凡敲了个警钟，可当与海泉并肩而行的时候，他的一颦一动又不断地牵动着羽凡的心神。他想，他需要点酒，一点酒精，应该会让一切简单一些。

在小酒馆里吃了饭喝了第一场，羽凡已经感觉有些酒精上脑，他又买了两瓶啤酒拎着。从酒馆出来后他们就开始漫无目的的散步。鼓浪屿的海边多得是如渡月亭一般临海而望的小亭，白日里是游客照相的偏爱之所，晚上却向来无人造访。亭子边打着一盏恰好够用路灯。羽凡把两瓶酒放到亭子中央的石桌上，此夜无风，海水轻轻叩击着岸边的礁石，声音清脆悦耳。

夜晚的海边已经有些冷，啤酒太凉，海泉喝不下。听着海浪声，羽凡先喝掉一瓶，带着麦香的啤酒与先前在酒馆喝下鸡尾酒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让他脑中的思绪变得更加模糊。

海泉就坐在他身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喝了这么多酒。

羽凡从口袋里掏出捂了好久的礼物，递到他手里。

口琴在夜光之下泛着幽美的光泽，握在手里触感冰凉却舒适，海泉一时爱不释手。

“我昨天晚上在商业街那边一家工艺品店订的”，羽凡说道，声音里已有些醉意，“海泉儿——”他包裹住他的手和手里的口琴，“我想听你吹口琴……”

蓝调口琴，正是海泉最爱的一类。他不知一曲会带来什么，挣扎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将琴触到唇边。悠扬的乐曲唤起尘缘中的情韵，恍若身隔沧海，一时月皎波澄。

海泉感受到身后的酒气越来越近，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他知道他已经逃不过这一场感情，口琴松手掉落，被羽凡连同他颤抖的手一同接到了怀里。温暖的嘴唇擦过他的耳郭，激起他的一阵战栗，羽凡坚定地紧紧攥住他的身体拢在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慢慢平复。

“我——”羽凡开口，耳边的嗓音听上去格外低沉。

海泉在心里挣扎，求你不要说话……

“我可能要离开了……”

我知道，你必须要走，即使你现在还没决定，最多再有一年，你就应该去到大陆的那一头。海泉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只觉得喉咙仿佛被什么梗着一样，说不下去。

身后的怀抱太温暖，在外面世界的风雨下令他安心得眼眶发热。

“可是我……”舍不得我要为国征战的梦想，也舍不得你……

“别说了……”海泉回过头来制止了他的言语，可这样的距离已经阻挡不住什么。他只觉得那人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腰间的手臂止住了他想要躲避的念头，他尝到了苦涩的酒味。

他想挣脱出去，想扇他一巴掌骂他为什么明知要离开还要戳破这一切。

可他也根本舍不得推开。

羽凡在回去的路上喝掉了第二瓶酒，回客栈后栽倒在床上，不久便睡了过去。海泉松了一口气，洗漱过后坐在床边反复磨砂着那只口琴。忽而在边缘摸到了凹凸不平的痕迹，借着灯光他才看到背面的下角刻着一行字。

羽 for 泉

羽凡宿醉醒来时海泉已经开始收拾行李。昨夜在海边的记忆如梦似幻，他们好像曾经久久拥吻，可是海泉一副如往日无二般差异的冷峻理智模样让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真实。他们退了房，坐着渡轮出了岛，打车去了机场，然后浑浑噩噩的又回到了北京。

不久后，海泉结束了自己两年半的研究生学位，忙于准备年前最后几场俱乐部比赛的羽凡甚至都没能去他的毕业典礼。海泉已经搬出了学校，与新京杂志的同事合租了小公寓，开始正式的工作。

羽凡从家里的信箱里翻出了一张盖了些尘土的明信片。是海泉在他醉后第二天清早从鼓浪屿寄出的。

明信片上只有一句话。

“你应该是自由的。”

--tbc--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在一起 🤔😏ha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