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town

谈到球员的职业生涯，自然是俱乐部+国家队两大组成部分。作为国安球迷的涛哥，俱乐部当然要去——北京国安！

“转会”指球员更换俱乐部，相当于换了个公司。

隐约出现的  真·羽泉。

三· 邂逅

“胡大炮——” 

海泉翻了个白眼，停住脚步回头。阿楚一只手控制着车把手，另一只手挥舞着报纸。

“我不是说过不-要-喊-这-个-外-号-嘛！”海泉再一次一字一句地警告着。

即使他知道这没有什么用的。

几天前厦门本地的同学带着去了八市边上的小饭馆，来厦门三年多了的胡海泉头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海鲜酱油水，那晚他贪嘴的表现给同窗们留下了……，总之，深刻的印象。同学操着一口“胡建”口音问他东北那边形容人“能吃”叫什么，被美食吸引走了全部智商的海泉随口就把自己卖了，满嘴含糊地来了一句“叫‘大炮’啊——”

 “是你自己说你叫‘大炮’的——”阿楚笑道，顺手递过了最新一期的《球报》，“看头版头条，北京国安队买下了陈羽凡！”

海泉一下来了兴趣，展开报纸迅速浏览起来，边读边评论起来，“南锣那样的球队必然是不能够承载他的，国安这样在A级联赛有竞争实力的球队才是他应该去的。又年轻有实力，刚刚伤愈复出就带着南锣连胜从B档晋级了A级联赛，他……你看我干嘛？”

海泉从‘局势分析’中抬头瞄了一眼阿楚，后者正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上次也是，一谈到陈羽凡你就话多，老让我想起咱系里那些女歌迷在花痴现在最火的那个组合的场景……”

国安官宣的时候已经是2000年初，而签约则是早在大半年之前。那时陈羽凡刚刚结束了近一年的伤病修养，复出后便状态火热，一直暗中观察的国安便在此时抛出了橄榄枝。南锣教练东爷深知他非池中之物，唯有到更大的平台去施展才华才是正确的道路，因而并没有对他做过多的挽留。陈羽凡为报恩南锣，承诺将在2000年初与南锣的合同过期时再转会国安，在那之前，他帮助这支球队荣膺B联赛榜首晋级。

更高水平的对手和队友并没有给陈羽凡带来压力，反倒是让他在球场上更加兴奋。那年的中国足坛，许多人开始逐渐走向自己的巅峰，上海的‘范大将军’，大连的‘第一杀手’，深圳的后卫‘李铁头’，而陈羽凡用了一年的时间成为了国安的当家球星，身披7号球衣，成为了整个北京的代表。

人气的增长虽然给球场带来了更高的上座率，可种种麻烦也随之而来。

2000年初，羽凡刚加入国安后的首次出场便为它带来了联赛开门红，然而走到场边七八个录音笔一齐申来时，他不由得一阵头大。如果是一场胜利，他还能够以真心的笑脸应对采访，然而足球场上谁又能不失误？当他一场里错失数次机会输掉比赛时，这样的采访简直就是折磨。

难免不发一场火。

激战了九十分钟后败北，身心疲累不堪时，在记者连续的刁钻问题下，陈羽凡用力拨开了伸到他面前的话筒，拂袖而去。不料次日体育刊物的头版头条便成了“国安前锋状态下滑输球后怒斥记者”的讽刺挖苦，将事件极尽辞藻负面渲染。

球队高层好不容易平息了风波，却看到了潜在的隐患。运动员单纯而火爆的脾气常常能被媒体拿来利用。羽凡的经纪人提出想效仿欧美足坛“球员结交媒体人”的做法，希望能为羽凡找到一位圈内人士合作，从而改善他的舆论形象。

然而，有多少人是假意接近实为利用关系炒作搏眼球，找寻这样一位可以做真心朋友的媒体人谈何容易。

当俱乐部逐渐繁荣起来时，墨西哥人米卢成为了中国队主教练，他几通电话将众多高手叫到了国家队的训练场——四年前失落的世界杯预选赛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2001年的4月，国足以一场10比1的大胜拉开了世预赛的序幕，人们相信，如今这个球员结构更加合理、水平更高的国家队，应该能去实现那个全国球迷的梦想。

春去秋来，海泉迎来了大学的第五年。他的双修学位让他的毕业推迟，不过他并不担心，最后一年里他还能够一边准备着毕业论文，一边给厦门本地的报社定期投稿社论。他的文章极受欢迎，已经有三家报社向他发出了工作面试邀请。

阿楚依然不改球迷本性。2001年9月，他作为厦门大学新闻系的代表人，从厦门体育报的采访团里争取到了一个随队名额，可以在10月7日到13日前往沈阳报道两场世预赛。然而这家伙临走前太过兴奋，在酒吧喝醉了酒回宿舍淋了雨，在离上飞机还有5个小时的时候高烧进了医院。海泉陪他看医生时，报社的领队跑来问他是不是要放弃这次出行的名额，阿楚急的差点把体温计摔掉，他指着海泉，“领队你让他替我去吧——”

领队皱了皱眉，对阿楚说，“我是因为你既学新闻的又对体育很了解才允许你去的，你不能随便就找人替代啊！”

阿楚宁肯自己不去也坚决不能放过这个名额，“这家伙叫胡海泉，也是学新闻的，文笔特好，《关于鼓浪屿及其周边诸岛的经济发展调查与规划》超级有名的你看过吗？那就是他写的……”

“呃，可是我们招的是体育记者……”

“我订的所有《球报》他都看过……”

“可这不能代表……”

“怎么不能！他能三十分钟不重样夸那个陈羽凡！”

“我哪有……！”

“他英语讲的很好啊领队！你要是想和米卢教练搭讪的话他可以帮你翻译啊，而且他还是沈阳人啊领队！就你这胡建口音到沈阳还不得被东北黑社会骗走，有个本地人带着多好——”

“阿楚你快闭嘴吧……”海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领队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现在知道了他是怎么争取到了我们队里的名额了，行吧这位同学赶紧去收拾行李，下午四点在机场准时集合不许迟到——”说着他就转身出了病房。

所以到底有没有人问我愿不愿意去啊！海泉在心里哀嚎。

2001年10月7日，沈阳五里河体育场，世预赛亚洲区第11轮，中国主场对阵阿曼。此前国家队九胜一平保持不败，此役若胜，中国队则将提前获得出线，进军次年的世界杯决赛圈。

海泉挂着记者证坐在场边，正啃着久违的东北大包。离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成千上万的观众已经逐渐入场，挥舞着国旗呐喊助威。双方球员正在场地上热身，海泉的目光一个个扫过熟悉的球员，观察着他们今天的状态。此时，球员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他看过去，原来是刚代表球队参加完赛前新闻发布会的陈羽凡姗姗来迟，他向观众简单挥手致意，便跑向球场中央与队友练习热身。如外界所描述的那样，陈羽凡踏上草坪那一刻，便能抛弃一切纷扰，专注在足球上。海泉远远看着羽凡。他想自己理应很激动，终于亲眼见到了最欣赏的球员，可他的思绪飘回了几年前寄出那封信的时候。他最后是否读到了那首诗呢？

自己当时只留了个厦大的落款，不知是低调还是害怕收到回应。

胡海泉吞进最后一口包子皮，扔掉了塑料袋擦擦手。他默默祈祷：希望这场比赛能赢，希望能要到签名。首次现场看球，还能够走进内场，这氛围让他心潮澎湃，他从双肩背里拿出本子和笔，准备随手写下些什么。

忽然一声巨响在他耳边炸开，一只足球高速地砸到了他身边的墙上，又在场边的椅子上反弹到了他的脚边。

吓死人了要！！海泉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胸口，谁这么不长……

“哈啰——” 远处传来了一个稍微有些耳熟的声音，惊魂未定的海泉突然发现周围的人都齐刷刷地看着自己。他下意识地把球颠了起来拿到手里，才注意那个身穿7号球衣的青年正趴在围栏边，双手在嘴边笼成喇叭状对他喊着什么，“抱歉，刚才踢偏了，可以帮忙把球送回来吗——” 

原来是你呀，海泉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起脚便把球踢向了场边。陈羽凡高高跳起，球在胸口一停便到了手上。他向海泉伸了个大拇指，海泉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一会儿比赛开始了可别踢偏，海泉在心里腹诽，忽然又觉得陈羽凡跑远后好像又冲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陈羽凡在感觉那只皮球失去控制飞向场外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不过还好最后没有砸到人。刚才那个捡球的人，看背影还以为是个球童，转过身来居然挂着工作证，还来了个完美的回传。和场外的互动让他心情颇好，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

不一会儿，训练结束，双方球员正式入场，国歌响起时，五里河被红色填满，群情激昂。摇旗，呐喊，人浪，在所有的热血沸腾起来之时，四十三分钟，陈羽凡前场接右路传中，高高跃起，甩头破门。他冲到场边庆祝，队友们纷纷前来击掌拥抱。比分的领先一直延续到了终场哨向，一段44年的梦想终于成真。

场边的球员通道已经被记者堵满。海泉在外围被挤来挤去，根本无法凑近任何一名核心球员。领队叫他赶快去新闻发布厅占个位置。而打入全场唯一进球的关键先生自然是新闻发布会的主角。主持人给了他选择提问的机会，陈羽凡坐在台上看了一圈，一眼就发现了开场前的那位“球童”。

海泉看到羽凡冲自己笑了笑，下一秒话筒就被递到了他的手里。

“陈羽凡先生您好，我是厦门体育报的记者胡海泉。”他确信在听到“厦门”二字时羽凡的脸色微有一变，他清亮的声音引来了全场不少的注目，“想请问，和四年前比，今天最想说些什么？”

台上羽凡拿起话筒，挠了挠头，“首先感谢老天赛前热身的时候打偏的一脚还好没砸着你……”他的发言惹来全场一阵哄笑。

“和四年前相比……当然有很多想说的。从国家队的角度来说，我们有了更好的教练，更好的战术和的队伍。从我自己来说，不管在俱乐部有什么成绩，唯有进入世界杯才算是终于弥补了遗憾吧。四年里我有过伤病，但很幸运一直有很多人支持我们。有的球迷寄来的祝福我至今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心里感激不尽。”他看着沉浸在喜悦气氛的人们，语气坚定，“我相信我们会越来越好。”

散会后海泉成功在门口拦到了陈羽凡，要到了签名球衣也算是帮远在厦门养病的阿楚圆了心愿。

“当我们看到他在场上飞奔的庆祝和脸上洋溢的笑容时，总不禁想到四年前瘫倒在草坪上哭泣的失落少年。初啼，功亏一篑，伤退，东山再起，他用四年的成长向世人证明他能创造奇迹。”

——2001年《厦门体育报：圆梦五里河》

两天后海泉提前结束了行程返回厦门。论文期限在即，国足也已出线，13日与卡塔尔的比赛结果已经不那么重要。回校后，阿楚拿着签名球衣激动地上蹿下跳，海泉一脸淡定。待阿楚平复心情，才想起来打趣他，“怎么样，听说你不但在新闻发布会被陈羽凡点中提问，还差点被他的球砸到，幸不幸福？”

海泉一口水喷了出来。

“都什么跟什么啊……”海泉仰天长叹，“你是巴不得我被球砸成脑震荡吗？我没觉得见到他有多兴奋啊，挺开朗随和的一个人，不是那种难相处的。”

“什么——？”阿楚睁大了眼睛，“你又不是没听说过陈羽凡之前对记者发火砸凳子的事情，很多记者都害怕采访他，你居然会对他有这样的印象？”

海泉耸了耸肩，“反正我觉得那些传言都不靠谱，我眼见为实。再说，虽然感觉他好像出名很久了，但他跟我们同龄，今年也不过22岁，年轻气盛一些没什么大不了。”

这话听着真‘少年老成’，阿楚默默吞下了这句吐槽。

确定世预赛出线后，国家队便开始全力备战次年的世界杯，球员们都开始了国家队与俱乐部的双线作战。

而不久后，足球世界的“边陲小城”厦门忽而沸腾起来：消息确认，12月初北京国安将做客鹭岛厦门，与本地球队“蓝狮”进行一场友谊赛。

--- tbc ---

剧情的坑已经埋了很多了！“阿楚”这个人物在现实中没甚么对应的，我如果用别的现实人物的名字写起来会有些别扭，因而文中应该不会很多出现除哥俩以外的现实人物。

以及：

希望三生三世能永远命运相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