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明天再放这一章,这一章我酝酿了很久写两个人在一起的章节。
可是事与愿违,童话破灭了。
但我还是放出来吧,不出意外,应该是绝笔了。
现在看这真tm哭死。
不打tag了。
十六·雪夜
一顿安静的晚餐后,天空中飘起了小雪,羽凡带着海泉穿过一条条街巷,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工人体育场。他过去几年最美好的记忆都在这里发生,陈羽凡曾是这座球场的小王子,如今已成为了这里的王者,他想,在这里,在他的主场做一个告别。
夜晚的工体,只有安全出口还闪着微弱的光。雪花给外面的圣诞树和霓虹灯添了无数浪漫色彩,可圣诞节的热闹都已被封在球场之外,夜色如浓墨般,深沉得溶不开,羽凡的声音听着如在梦中般不真切。
“这周六大概会是我在国安踢的最后一场球了”,他问,“你……会来看吧?”
海泉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既然已经准备在今晚告别,又何必再去多看那一场比赛。
他们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一个拥抱的距离。海泉低着头,双手攥着大衣的纽扣,羽凡看着飘雪落在了他的发尖,那一片细小的冰晶在寒风中颤了颤,又飞入了一片苍茫中。
“海泉我……”,羽凡抓起他的手,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让他暖和一些。“我……”
他终于还是揽他入怀,海泉的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湿润了一片,在长久的别离之前,坚持和勇气都太弱小,他听到了海泉强忍泪水的抽气声,他的手抖个不停。
他咬了咬牙,开口时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我本来觉得老天让我遇见你是要给我一个好伙伴,可是我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情感失控得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我本来觉得可以这样过一辈子,每场比赛,上场前,下场后,都能看到你在通道口等我,然后我可以在没事儿的时候去咖啡馆找你,什么也不用说,就看着你看书,看一下午。”
他板着海泉的肩膀,海泉被迫抬着头看他。羽凡看着这近在咫尺的脸庞,他白净的皮肤在黑夜中如丝绒般,羽凡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泪光,拇指久久流连。
短暂的对视,对方眼里那浓郁的情感灼得海泉心里更加疼痛。海泉第一次主动伸手环住了前锋先生坚实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别说了……”他努力咽下喉头的哽咽,“让我抱会儿吧……”
良久,海泉说,“我也准备离开北京了,我无法在没有你的北京待下去。”
羽凡收紧了手臂。
“你去哪里……总得让我知道寄明信片的地址。” 他附在他耳边说。
“我去广州……已经拿到了那边杂志社的邀请。”
海泉感到那双拥抱着他的手臂一下突然僵住了。
“你去哪里?!”
“广州啊,怎么了?”海泉仍沉浸在离别的愁绪中,没能感觉到羽凡的惊讶。
“怎么了?你今天没看新闻?”羽凡抬起手臂攥着他的肩膀,嗓门也提高了不少。
“我哪有时间看新闻,你轻一点行吗,疼。”海泉不明白他是怎么了,有些生气。
他今天白天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看书发呆,根本不想看什么新闻。
“天哪——”羽凡松开胳膊,掏出手机打开他订阅的彩信新闻拿到海泉眼前。“你要去广州,你居然也要去广州,我的天——” 他感觉是在做梦。
海泉疑惑地接过手机。
——《官宣!陈羽凡转会风波尘埃落定,将于2006年1月加盟广州恒大俱乐部》
海泉愣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是放声大笑一场还是应该流眼泪来发泄一下这作茧自缚的几个月。他看见羽凡快速地跑向球场另一头,又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自己身边,他感到自己被抱离了地面,腰上被那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攥住,他也搂紧他的脖子以防自己被甩出去,羽凡爽朗的笑声划破夜空回响在工体的每个角落。
乾坤倒转,一下从地狱到了天堂。
“我真傻……” 羽凡抱着他不松手,下巴蹭着他的头发,“怕你担心一直没告诉你,我要早点告诉你就好了。”
“白让我流了眼泪……”海泉埋在他怀里,轻轻捶了他一拳。
他再次捧起他的脸,海泉的眼睛还是湿漉漉的,如黑曜石一般明亮。他凑上去想要亲吻他的眼睛,海泉却伸手挡住。
羽凡立刻换了一副垂头丧气的哈巴狗模样,捉住他的手,继续作势要吻上去。海泉侧头躲过,黏乎乎的吻落在他脸颊上,“你先等一下……”
他垂下眼帘,“我还有个秘密,一直想找合适的机会给你说。”
羽凡松开了捣乱的手,好奇地看着他。
海泉稍稍前倾身体抱住了他,头枕在他的颈侧,脑中组织着语言,羽凡温暖的身体正在带给他勇气。先前他以为即将离别,此后这段感情也就只会是昙花一现的记忆。而眼前的这个惊喜太突然又太过美好,他心里的冲动涌上来,要把自己埋藏了好久的秘密告诉他。
“我原来想,如果永远没有那个合适的机会,我也许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去,但现在不一样了……”
海泉软软的呼吸吹在他颈侧,撩得羽凡心里痒痒,屏住呼吸期待着海泉的秘密。
他凑到羽凡耳边,背出了那首他骄傲的作品。
“即使万世终成我的空茫
即使黑暗笼罩生灵的心口
我都相信
这世界绝无尽头……
”
“你……”他明显感觉羽凡身体一颤,羽凡结结巴巴,“我……我没有给你看过那首诗吧?”
“你没有啊。”海泉轻笑。
“你……怎么……”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首诗叫《押韵的与哲理》”,海泉说,“是我高考那年写的。”
空气里寂静了几秒钟。
“天哪——” 羽凡仰天痛快地大喊了一声,“居然是你,真的是你!”他用力抱紧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海泉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看着他的眼睛。
“涛贝儿——”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称呼他。
“从认识你之后,我就不想只做一个球迷。我大可用这首诗来和你套近乎,但我不想要你的感激和赞赏,我想要和你成为平等的好朋友。”
“我也是……”羽凡小声说。
“当我发现友情已经变质的时候,我已经以为你要走了……”
他想起了去厦门之前的那个晚上,“可如果要分离,这首诗的故事也会变得毫无意义,我也就一直没有提起。”他低下头,“请原谅我的私心。”
“怎么会!” 羽凡抬起手轻抚他的皮肤,“是我迟钝,一直没有体会到你的用心,我……我太幸运了……”
这真是圆满了,那份悸动,自始至终皆是源于他,羽凡想着,伸出双手捧起他的脸颊。
“现在可以吻你了吗?”
海泉闭上了眼睛,轻轻扬起头。
嘴唇相触之时,海泉心里终于有了一种真正的满足和幸福,不再有如厦门之夜一般无奈的苦涩。前锋先生的身上总有用不完的热度,他的怀抱是可以阻挡一切寒冷的屏障,这次他的吻耐心而温柔,轻轻试探后一点点占领了他的口腔,让他无法做出别的思考,只觉得时间在清晰的触感中被拉长。
良久,他们终于依依不舍地松开,羽凡轻吻他的发丝,嘴唇又到他耳边流连。
“已经很晚了……” 海泉说道,“你明天上午还要继续训练,我还得收拾东西,去广州之前回沈阳家里一趟。”
“没事……”羽凡说,“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那我们就广州见吧。” 海泉笑道。
“好啊,广州见。” 羽凡再次揽他入怀。
第二天海泉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收到了羽凡的短信。他打了五个感叹号。
“南方报业集团的大楼和恒大的主场就隔两站地铁!!!!!”
“你不许跑。”
海泉笑了笑,这次,他不会再回避什么。
没有一个冬天不能逾越
——《南方周末·新年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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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加了一句结尾。
我只卑微地希望这不是结局。